我站在店鋪外,拿著掃把清掃著。一朵雪花落在腳邊,我抬頭一看,才發現下雪了。我伸出手,讓雪花輕輕地落在掌心。冬季了呢。
每當這個季節來臨的時候,有件一定會想起的往事。在那以後,已經過了好久好久……
那時候,還很青澀的年紀。中考、偶像、戀愛,就是我們生活的全部,儘管我有些不同。
中三的教室裡,換節的間隔,我和同學在聊著新上映的電影,男生群那裡突然有人起哄。
“花丘!花丘!聽好哦!有新聞哦!”
那是櫻井的聲音,是個好色的傢伙,就連我也很討厭他。他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湊在花丘同學的耳邊,說著黃色悄悄話,可是花丘還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樣子。
花丘同學在男生群中人緣很好,成績也不錯,只是在休息時間總是是睡覺。我知道他有個秘密,男生們以為藏得很好,但是我知道。花丘同學喜歡月村。
惡作劇的念頭萌芽,我輕敲座位前月村的肩膀,在她回頭時,小聲說。“月村,我聽見花丘同學叫你哦!”
“哦,好。”月村起身離開。
我愉快的側過頭,看著花丘紅著臉,結巴的面對來到他在身前月村。
現在純情的男孩子真是越來越少見了呢!真好,為什麼我就遇不到一個呢?我嫌惡的想起,早上在櫃子裡看到櫻井的情書。那個死色鬼!
那封情書我看也沒看就把它撕了。
×××
夜晚,我拉著袖子,站在街燈下等著。對面的西餐廳裡坐著好些情侶,甜蜜的約會。好羨慕啊!
我呢,黑絲襪、迷你短裙。現在是冬季,夜晚的氣溫很低,我冷得牙齒都在打顫,但卻不得不這麼穿。
這是客人的要求。他喜歡這樣的打扮,就和他喜歡高中的女生××一樣,儘管他的年齡已經快要可以當我爸爸了。
遲到了30分鐘後,那謝頂的中年大叔來了。我揚起笑臉,主動的挽上他的手臂,拉著他盡快往前走。我想快點完成這個工作,然後回到那個能夠讓我溫暖的被窩。
不經意的,眼角余光,我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對街的西餐廳門口。
是花丘!真是太不小心了!
“走吧,這裡好冷哦!我們快點進賓館吧。”,我拉著客人的手,再度加快腳步,快速的離開花丘的視線。
我回頭望了一眼,花丘已經進了餐廳。明天得找他聊聊呢,如果被傳出去了,接下來的生活會更艱難的。
打定主意後,我拉著客人走進賓館。
×××
第二天一早,我在儲物間等著。花丘上學的時間一般都很早,到達以後就會趴在課桌上睡覺,直到上課的時間開始。
等了約5分鐘,花丘就到了。
“早安。”我和他打招呼。花丘像是有點驚訝看到我的樣子。
“我們上天台聊吧。”我笑著說。
雖然這個時間點,儲物間也沒人,只是這裡不是一個適合說服他或者說話的好地點。
花丘同學沒有拒絕,意外的好說話。
“被看到了呢,昨天。”來到天台,我握緊著欄杆,看著遠處,盡量的放鬆語氣說。“沒想到花丘君竟然在那附近打工,應該更加好好考慮一下會面的地點的。”
我有些害怕會從他的眼裡看見不屑的神情。
“嘛……父親?不想那麼回事啊。”花丘的聲音淡淡的,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說道,“果然是……”
“嗯……是客人。”我輕輕地打斷他。我並不想在別人的嘴裡聽到這句話,雖然我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自己。
花丘同學沒有說話,表情依然是淡淡的。
我回頭,繼續看著遠處。“看不起我了?想宣揚出去?”是誰都會瞧不起吧。一個中學女生,年紀輕輕就開始出賣肉體,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都無法讓人諒解。
“沒什麼。說那種話,又不會有什麼好處。”他說,在我考慮著要怎麼說服他的時候。他給了一個讓我意外的答案。
依然是沒什麼的表情。沒有高興,沒有鄙視,也沒有同情。好像那也不是什麼讓人難以啟齒、骯髒的事。
“不要那麼明顯的表現出怎樣都無所謂的表情啊!”我笑著說,打從心底的。
我喜歡他這樣無所謂的反應。那讓我感覺很正常,好像我也是正常的一樣。
花丘沉默了許久,才開口:“……為什麼要做那樣的事情呢?”
“噗!”我忍不住笑出聲。花丘果然還是會感到奇怪吧。雖然作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,他只是溫柔的不想讓我感到難堪。
“我說你啊……”怎麼就不裝得再像一點呢?“抱歉抱歉。”最後我還是沒把後半句話說出口。想了一想後,我才答道。“嗯……錢,因為需要錢。經常出現的理由吧?”
原本也想找些藉口,但還是實話最合適。反正以花丘同學的個性,一定能理解,也不會說出去。
花丘同學再次沉默了。
稍微安下了心,看著花丘那有點呆呆的表情,產生了想要惡作劇的念頭。“花丘君真是溫柔呢。有點羨慕月村啊!”我故意說道。
“嗯?”如預料般的,花丘愣了一下,臉紅激動的結巴起來。“你……為……什麼……”
呵呵!看著他那好玩的表情繼續騙他說,“什麼為什麼?不是除了本人以外,其他人都知道嗎?”其實女生群裡只有我知道,是和其他男生聊天時,對方不小心說漏嘴的。
花丘的臉更紅了。
“真好啊!我也想談戀愛啊!”他那可愛的反應讓我不禁感嘆。
“切!什麼真好啊!男生不是都讓你隨便選的嗎?”花丘尷尬的轉頭說道。
“像我這樣的二手貨,清倉拍賣也沒人要的呀!”我大笑著說。我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,雖然我和班上大部分的男生都處得挺好,因為的工作的關係,我很清楚該如何和男生相處。
可是他們若知道我的狀況,大概都會從我身邊逃走吧!
“哦……”花丘一時找不到能安慰我的話,結巴了起來。“那倒是……該怎麼說才好……”
“啊哈哈……”我大笑了起來,其實也沒有想听到他的安慰,我可是很認命的,他有那心意我已經很高興了。
就這樣,那一天,我們翹了一整節的課,在天台上說著蠢話。
×××
後來,我經常會找花丘說話。因為他的態度,讓我感到輕鬆。儘管他已經知道了我的秘密,我仍然可以自在的和他說話。
雖然他有時候會裝出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,像現在。
“花丘君!今天也要打工嗎?到途中一起走吧。”我在教室外的走道上向他招呼道。
花丘只是回頭看了一眼,然後徑直地向前走。
他這樣的反應卻讓更加想要逗他。“今天也看著月村在笑啊!真好啊!”我說。
“鬼知道!笨蛋!”每當提起這個,他終會有些反應。只是不會再輕易的臉紅結巴,可能臉皮厚了的關係。
“趕快告白不就好了嗎?不告白?”我故意煩他。
“吵死了!別管我啦!”他加快了腳步。
我想了想,然後跟上前。“要不然和我交往吧!”
“哈?搞什麼啊?”花丘驚訝的回頭,像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說。
“我的話會附帶許多特典的喔!”我笑著神秘的說。
“什麼特典啊?”花丘停下腳步,表情冷冷道。“我可不會那樣就被誘惑了。”
嘻嘻!上鉤了!我湊到他的耳邊說道。“馬上H,也是可以的喔!”
“什……”花丘像是被嚇到了,臉頰瞬間爆紅大叫。“不要胡說八道!”
“啦——啊哈哈哈”我對他做了個鬼臉,然後大笑的跑開。
我想我是有點喜歡他的。喜歡那純情的樣子,和他溫柔的性格,所以我才會對他這麼說。
×××
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。偶爾還是會收到櫻井的情書,說起來,這是第幾封了?
我喜歡巧克力棒,吃這個總是能讓我心情變好。當我咬著巧克力棒,在儲物間收拾時,遇到了櫻井,似乎有話想說。又是情書嗎?
在我疑惑的時候,他開口。“白山雪同學在和花丘交往嗎?”
我回以微笑說。“沒有喔。”
我也希望啊!一個知道我的秘密,卻不會介意的男生和我交往。戀愛什麼的,我是真的很憧憬呢!
×××
花丘同學是溫柔的,可是溫柔的人不是那麼多。
昨晚就遇到了粗暴的客人,幸運的是報酬很多,媽媽這個月的醫療費已經足夠了。只是我的心情依舊是很糟,我拿起膠布,把額頭上的淤青蓋起來。
來到學校,花丘鮮有的來找我。“哎?有話?真難得啊!花丘同學主動找我搭話。”總覺得他主動找我說話不是什麼好事,我說。“去上面吧?”
花丘表情有些錯愕地看著我,慢了半拍才跟上我的腳步。
“我說妳……”天台上,花丘盯著我額頭上的傷道。“那個怎麼回事?”
“啊啊啊……這個啊?”沒想到他會先關心起這個,一時沒想好措辭,有些慌亂。“啊,只是不小心摔了一下。”我笑著說,試著增加話的可信度。雖然我也知道這個藉口很爛。
“比起那種事情……”在他還沒反應過來,我快速的扯開話題。“怎麼?有什麼話嗎?”
“啊……”這次換他卡住了,‘啊’了半天也沒說出口。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,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要說什麼了。
“啊……”我輕嘆口氣,故意說道。“終於想和我交往了嗎?”
“哈?不,不是那樣的事!”花丘著急的否認。
“那麼,是被月村同學說了什麼……”我看著他的臉,注意著他的表情說。“對吧?”
我苦笑。我知道,我也猜到了。因為最近和花丘同學的關係變得比較要好了,走得比較近,就連櫻井也跑來詢問。我就只是故意這麼一說,想要看一看花丘的反應。
激動的花丘瞬間安靜了下來。
就算早已知道結果,但心裡還是失望。其實我心裡還是很期待的,期待他不一樣。有不一樣的結果,和不一樣的答案,因為他是那麼不一樣的溫柔。
“猜中了的表情啊。”我轉頭,靠著欄杆看向遠處,苦澀的說道。“不是很好嗎?就真的和我交往吧!反正花丘同學也沒向她告白。”
花丘卻只是沉默的不說話。
“是我的話就不行嗎?”儘管我知道不是這個原因,花丘君就只是單純的不喜歡我而已,我卻管不住自己的嘴巴,繼續說到。“我想我們兩個的話,會很愉快的吧。一起上學,放學後繞道散步,假期去約會,到了晚上做一些H的事,然後邊說著明天見一邊揮手。”
“真美啊!真耀眼啊!”我自顧自的說著美好的幻想。我的美夢。“呐!你認為這樣子怎麼樣啊?”
“……別說了。”沉默許久的花丘再次開口。“別說了啊……”
我沒有回頭,只是安靜的望著遠處,我知道那只是我一個人的美夢,而我身後的他並不期待。
“什麼啊……一直那個樣子……在耍我嗎?”花丘同學爆發了,生氣地叫道。“因為我猶豫不前……就那麼開心嗎?把人……”
“不是啦。”原來花丘一直以為我在耍他嗎?真糟糕呢。我轉頭,微笑地解釋道,“因為花丘君對我沒興趣啦。所以才喜歡你,這是真心話哦。”
花丘君再次愣住了。
我輕輕地解開圍巾。“和其他男人完全不一樣,花丘同學也明白的吧?”
“父親和親戚也都那樣,真讓人受不了呢!”我一邊說,一邊漸漸地褪去衣裳,“各種各樣的人,各式各樣的想法,我知道了很多,也體會了很多。”
“這樣的我,竟然會去思念著誰,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呢。”裸身的站在花丘的身前,我想讓他看清楚身
上的傷疤,看清楚真正的我。
“吶。花丘同學。”我輕閉上雙眼,真正**的告白。從心裡,到身體。“只有一次也好,即使是同情也沒關係。”我想,我是真的喜歡花丘。才會那麼的不顧一切,做出這麼瘋狂的告白。“那樣的話,我……”就算沒有結果,我也不會後悔。
×××
到了夜晚,我接到了阿姨的電話。白天沒有決堤的眼淚,到了那一刻嚎啕了出來。
“醫院來了電話。”阿姨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。“你母親已經過世了,小雪搬來和阿姨一起住吧。阿姨會照顧你的。”
我沒有說話,手機輕輕地從手中滑落,眼淚也是止不住。
再也不用了,不用煩惱高昂的醫藥費,也不用逼著自己去做讓人不愉快的工作。
可是眼淚卻止不住。我失去了,生活唯一的、最後的支柱。
×××
那天,天台上,天空意外地飄起了細雪。
“做不到啊?是我的話……”我認命地苦笑。“也是呢……之前也說過吧,那種事情明明就知道的。”
我也只是個清倉拍賣也沒人要的二手貨。儘管它被我當成玩笑話的輕易說口,它卻很認真的履行了它的職責。是我不該妄想呢。
“不是的啊!我啊……”安靜了許久的花丘試著解釋。
“可以了。”我不想勉強他,花丘可是個溫柔的人。我笑著打斷,“這也算是戀愛吧?女生都要經歷的,十分普通的戀愛。”
我揚起嘴角,“所以這樣就可以了。”這樣我就不會後悔了。
我拾起衣裳,動作輕而慢的把自己打理好。是的,這樣就可以了,雖然有點難過。
花丘依然愣在那裡,我留他一人在天台,然後帶上天台的門。
意想不到的,看到櫻井同學手上拿著一盒巧克力棒,站在門內的樓梯口處。
他那錯愕的表情。我相信他聽到了,也看到了所有的事情了吧。
他呆了一下,把手上的盒子塞到我手中,然後轉身跑走了。
看著那匆忙的背影,其實櫻井也不是那麼的讓人討厭。
×××
幾天后,阿姨把手續都辦好了,我最後一次的回到學校完成手續的交接。
經過儲物間,我停下腳步,看了眼手中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,笑著輕輕地把它放在花丘同學的櫃子上。
這也是我最後的放不下吧。
“白山同學?”
我回頭,看見不是那麼讓人討厭的櫻井站在身後。
“已經轉學了嗎?”櫻井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問道。
或許是發現我秘密的關係吧。我笑著應到,“嗯……距離我志願的東海很近哦!或許努力一下也能進去吧。”
“啊……好,那……祝你成功。”他說
“謝謝。”我微笑道,然後轉身離開。
“白山同學。”櫻井再次叫住我。
“嗯?”我疑惑的回頭看他。
“再見。”櫻井用力的認真揮手道。
我笑了,其實櫻井也是可愛的,“再見。”我說。
×××
中考後,我順利地進入了我的第一志願。沒有了賺錢的壓力,我把所有的心思放回學業上。很快的,就
把過去的進度都趕上了。
只是偶爾會想起那個讓人想回去,也不想回去的過去。還會偷偷的期待著,哪天會意想不到接到花丘的電話,或者再與他相遇。
只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。那場戀愛的美夢,也就只是個夢。
開學的三天后。今年的花季意外的早呢,在這個時候已有許多櫻花辦飄落到長廊上,煞是好看。
“白山雪!終於找到你了!”
我在教室外的走廊走著,然後聽見了讓我意想不到的聲音,回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,我笑了。“是你啊。”
人與人之間的緣分,也許就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啊!也許戀愛也會在不可思議的時候降臨吧。
×××
我看着雪在掌心融化。雪花很漂亮,可是我並不喜歡冬季呢!
這時候總會想著,春季要是能再提前就好了。那個花開,溫柔而美麗的季節。
美麗的櫻花,終會凋零,卻永遠不會是最後的結局。只要耐心地等到下個春季,就會再度迎接重生。雖然有些短暫,卻比什麼都要溫柔。
一雙手從身後伸出,把我抱在懷中。“又在想念花丘嗎?該不會是後悔把月村的電話塞給他了吧?”
“並沒有。”我輕輕的掙脫他的懷抱,轉身走入屋中。“我要去做飯了。”
“櫻井雪,你該想念的是我。”身後的男人不滿叫道。
我啊,雖然算不上優秀,但至少像那花一樣,學著溫柔起來。
我轉頭給了他一個微笑。“到了花季我就會想念你的。”
全文完
×××
後記
會寫這麼一段呢,只是原至於藤丸的作品——至少像那雪一樣。說起來那是一部超好的作品,卻也超矛盾的讓我又愛又恨。所以我才會寫出這麼一篇文字。主要的原因是讓我比較好過啦,因為我受不了沒有白山雪的結局。
以此為前提,我只好在盡量不改動任何劇情的方式,試著讓它看起來像是同一部作品,只是換了一個視角來寫出花丘所看不到的白山雪的結局。
雖然只是短篇,果然模仿風格這種事對我來說還是難度很大,在很多地方上有些描寫不足的地方(畢竟多寫多錯),至少到這樣,我已經滿足了。
在這裡,向藤丸老師致敬,謝謝這麼好的作品,也請求原諒我對您作品的擅自改編。
謝謝藤丸老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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